2009年5月1日星期五

《妓女日记》六十三

妓女日记 八月十七日 星期三 北风

  凌晨六点多,不知从哪里飞来只小麻雀,站在窗外防盗铁网上叽喳歌唱起来。

  模糊中听到鸟鸣,朦胧觉得已回到家乡,但睁开眼,发现只是幻觉。

  平日醒来总会在思想里短暂斗争,但今天却特别奇怪,睁着眼清醒注视这只小精灵,似乎整夜未眠等候的就是它,那叽喳叫唤声比任何闹铃听上去更亲切。

  不敢起身,连侧头都很小心,怕惊厥到投入歌唱的生命。盯着不远处弱小的它,这有着一身灰褐色羽毛,但能自由飞翔的小家伙。

  它双爪把铁网钳得很紧,承受起小身体,机警的转动着小脑袋,不停欢叫。

  那铁网上的灵动,竟让我自卑感觉身处牢笼,也许繁华都市里还能飞翔的,只有小鸟,它好心不远万里来看的,是笼中罪人。

  默默看着它,连思想也单纯程空白状态。未许,那对小眼睛发现有人正注视着它,娇小身躯灵巧一闪,可爱身影刹那消失,只有静止窗户留下空空遗憾。

  追逐般跳下床,赤脚跑到窗前,在被高楼大厦切割过的天空中追寻那忙碌翅膀,它离开得那样匆匆,连黑点大的印记都没留给我虔诚的眼睛。

  有些失落的仰望那片不属于自己的天空,流云间已空空荡荡,飞走逝去的,是希望。

  有点愚蠢的开导自己,飞走的,那翅膀,是与都市每个平凡人一样,流着汗水去辛勤觅食。

  其实和静一样,今天也能去上班,但心因这飞走的希望而低落,不愿面对那份麻木工作。逃避的做出决定,继续休假,给自己一份好心情。

  不知哪来冲动,轻轻走到静的提包旁,从里面摸出她的香烟,打开黄金色翻盖,抽出一支纯白香烟。又继续找寻了一会,也没看到火机。很想抽一支烟却无奈遇到无火,此刻心情,是强烈奢望后更厚重的失望。

  很不甘心的环顾四周,聪明的想到煤气炉,蹑手蹑脚做贼似的在炉子上点燃了它。

  坐在阳台板凳上,拿着陌生香烟,凝视被点燃的开始,袅袅清烟,梦幻的窜向空中,前面一段是执著,飞烟刚离开时,规则一缕,径直升腾。不久开始迅速扭曲变形,扩散成奇异一团,被空气托付改变着,或似缠绵珠网,或似万千发丝,偶尔升起活力的小圈,永远没有固定。

  没有吸它,那尖上的星火开始变得暗淡,被燃尽的灰色躯体覆盖得无光,轻吹一口,伴随灰飞,火光又坚强的发出闪烁。

  举起它,仰望着和蓝天白云溶为一体的轻烟,童话似幻想柳絮般白云是自己亲手絮上。

  幻想过后,深深吸了一口,它不是自己想象那样美好,刺激的味道猛烈呛着喉咙和鼻腔,有些不适开始咳嗽起来,泪水也随着漫溢在眼中。

  朦胧盯着慢燃的它,人生也许真的如烟,从生命开始点亮时,便一刻不停的燃烧自我,偶尔厌倦休息时,会因为生存压力而被外界激励得更加璀璨,留下不同印记后,最后剩下的,终会是浮尘。滤嘴是块墓碑,刻在上面的,是前端残缺标记。

  感到一丝害怕,准备掐熄手中香烟,但矛盾考虑后,还是把它立在栏杆上,让它自灭。

  回房后,静刚好侧了个身,睡梦中用手指甲挠着大腿,白皙皮肤上被抓出血红一片,

  很清楚这种莫名瘙痒的痛楚,每天和各种皮肤接触,即使洗得再认真干净,也会经常无故瘙痒。

  拿起床头矮柜上的花露水,帮她仔细涂抹后,静好像舒服很多,渐渐安静下来,毫无知觉继续恬睡。

  忙碌收拾杂乱房间,最近和君频繁的约会让人变懒许多。难得有空好好整理。

  当把中午的菜买回时,叫醒还在贪睡的静。

  饭间,静告诉我,月头休息在家无聊时,每天下午都看中央一台的《人鱼小姐》,说是如何精彩,一问她为什么还在播放时,她竟然笑得喷出饭粒。

  "皓,你真的是和时代脱节了,没见什么时候你看过电视,这电视剧有一百九十集,一哈放得完?"她有些嘲笑说。

  "这么长?算了,很累的",听到都会害怕,更别谈看。(平时几乎不看电视,也惧怕铺天盖地的广告,真有空想看点什么,不如花一块钱到楼下租盘碟看实在)。

  "你说也是过瘾,别个国家称小姐的都是说年轻美女,在我们这里哪个敢站到街上告诉别人'我是小姐'啊!"她夸张的说。

  "吃饭吧!哪有那多话",我训斥着爱遐想的她。

  "昨天来的个客人还跟我聊了《超级女生》,他说支持周笔畅,我告诉他我喜欢何洁,还争了半天,你看几好玩,你呀,随么事都不懂",她被训孩子的口气激将,故意鄙视我起来。

  "我知道,满街唱的'酸酸甜甜就是我'那个小女孩,是去年进决赛的",我听朋友提过,终于有了用武之地,炫耀回击着她。

  "不晓得你还知道点来,你用手机投你喜欢的票撒,我就投了何洁的"她得意的说。

  "浪费钱",我恨恨说,她好象感觉投票很民主似的,其实人家就是为了赚短信的钱。

  "听白兰说,报纸上还写有个老板出钱要底下每个员工投周笔畅的票,几不公平哦",静苦大仇深的说。

  "拉帮结派搞点内部斗争,你怎么和'四人帮'一样啊!吃完饭上班去哦!"一句话让她顿时哑口无言,闷着扒起饭。

  这句话前天听君说过,没想到派上了用场。

  静上班走后,寂寞的房间让我感觉到空虚,习惯了有人陪伴后,最怕孤独。

  忙完了收拾碗筷的烦琐小事,我打开了电视,好奇的偷偷看起《人鱼小姐》,剧情没看明白,到是里面韩国美食烹饪吸引了我,幻想能学到一招半势,有空也做给君尝尝。特喜欢主人翁漂亮的妹妹在床头插玫瑰花那段插曲,很是轻快动听。

  三点多钟,终于盼到君的电话,忙关掉电视,好听清他声音。

  "皓,干什么在啊?"

  "上网,有空了随便看看",(其实家里的网已经坏了两天,咨询过10000台,接线小姐耐心告诉我,很多用户普遍反映有此现象,尽量快些解决,让再等候)这样回答他,是不想让他知道,自己因为无聊在家看电视。

  "今天早上去面试了份工作,自我感觉还蛮好的,想应该没多大问题,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一下怎么样?"他开心的说。

  "好啊!"听到他自信的话,很为他高兴,哪怕他只剩自信,我也很欣慰。

  "我知道一家吃油闷大虾的地方,味道很不错,你怕不怕辣?"君推荐说。

  "不怕",我孩子般回答。

  "我早点出门来接你,得五点多钟之前去,晚了没位置……",他猴急的描述起来。

  挂断电话后,便陷入傻呼呼幻想中,其实只要和他在一起,吃什么都不重要。

  和君见面后,他非要拦出租车过去,被我死活劝住了,今天不算太热,不愿让他又瞎花钱,告诫他经常坐出租车,每次都会不在乎,真的把总帐一算,就知道心疼了。

  拖他走了老远,找到了807车站,上车后车厢很空荡,找了个双人座,幸福的依偎在他身旁。比起坐出租车更舒坦。

  也许是车厢太寂寞,也许是自己起得太早,靠在他肩头,竟不知不觉睡着,那不算宽厚的肩膀,也给了我一种稳定依托的安全感。

  "皓,快醒醒,马上到了",君温柔的声音把我从美梦中唤醒,有点不好意思的在他面前揉了揉因睡觉而发肿的双眼。

  "几丑哦,睡着了流口水,像跟我洗过衣服的",君打趣的说。

  "哪里啊?"我脸红的在他衣服上寻觅起来。

  "逗你玩,还当真了?"他笑着说。

  我立刻明白,轻轻掐了他一下,很讨厌他在大庭广众场合里开这样玩笑。

  君带着我下车后,没多远,已看到街道旁长长的人龙。

  "就是这家,赶快上楼去抢位置",他一把拉住我的手,小跑着奔跑起来,被他拖拽的时候,路人投来不解目光,却一点不觉得脸红,心甘情愿陪他一起疯。

  当气喘嘘嘘跑上二楼时,宽敞大厅里已是人头攒动,君眼疾手快占了张靠中间的桌子,好象儿时捉迷藏"到牢"一样,一屁股坐了下去。

  "皓,快点来,晚了只能等翻台子,"他招着手喊我过去。

  当坐到板凳上时,身上开始冒汗,虽然空调白气呼呼的吹吐着,还是感觉到热。

  "你坐好,我下楼去排队,千万别走开,"他嘱咐说。

  "没有服务员送吗?"我惊讶的问。

  "早点来还有,这个点就得自己下楼排队了,你占到位置啊!"他不放心的说着。

  "知道了,看你那傻样,我能往哪里跑啊!"我许诺说,仿佛自己已被他捏在手心。

  君听到后匆匆下楼,我独自守侯着桌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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